迄今为止,林狘是我遇到的最大的麻烦。
我命中注定要沾染他,因为我觊觎着麻烦背后的战利品,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
况且明明就是他选择了我。
在陆惊野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就注定要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可我怎么会将这些告诉他呢?于是我故意对他说一些会让人误会的话:“林狘,我只怕你再也不肯来找我。”
他错愕地看着我,迷茫呢喃:“你又在骗我是嘛?你曾说过,你没有插足过五年前的事情。”
“多少总会知道一些的,不像你……那时还是个纨绔子弟。”
我笑了笑,万千思绪化作难以言说的疲惫,几乎要吞没我整个意识。
我闭眼之前,似乎又见到了五年前的林小公子,长街纵马,少年央央,不若如是。
老天这样玩弄大家还真是有意思,就像我如今也觉得有意思一样。
他在求一个真相。
我不想骗他,但也不想告诉他。
这个局是对我设下的考验,我宁愿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做一个局外人。
“醒了?”
一道询问沉闷响起。
视线中的人影逐渐清晰,飞扬跋扈的少年端坐在床侧,一张脸直直板着,只眉头舒缓松懈。
不是陆惊野,是小皇帝。
我收回了些许热切,喊道:“陛下……”
洛云琅点头:“朕还以为你是在玩弄什么缓兵之计,倒是高看你了。”
我扭头扫了一圈,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皇宫侧殿,定了定神问:“陛下,陆将军呢?”
洛云琅略有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你不该先向朕解释一下,猎场东面那一地的尸体么?”
“陛下既能找到臣,又何须多说,难道陛下不想换了兵部那些人么?”
洛云琅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我撑着完好的右手半起身,再问道:“臣为陛下鞠躬尽瘁,忠君之心天地可鉴,陛下,可否告诉臣,陆将军现在身在何处?”
“自己都快没命了,还管旁人。”
“此次若非陆将军,想必陛下只能为臣扶棺了。”
洛云琅总算正色,严肃道:“他没事,朕让他待在你府中好生休养。”
我心下稍安,却等不及想离开,刚要请辞,就听门口就传来宫人传话,说是王爷急着求见。
洛云琅当即黑了脸,瞪着我咬牙回话:“秦大人身体有恙。需静养,传朕旨意,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搅。”
年轻的帝王匆匆甩袖离开。
一连半月,我假借称疾之故,待在皇宫暗中刺探各方动向。
大理寺群龙无首,立马出现了一群跳梁小丑妄图借机滋衅寻事,以兵部尚书为首,处处对我手下势力问责。
洛云琅倒是演的起劲,在朝堂将这些人发落后,转头将矛头指向状告者,一并发落了不少不顺眼的出头鸟。我猜想很快他就会如愿,离我出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是日晴朗,洛云琅又抢先一步赶在洛天闻强闯前坐到了我对面。
我刚换完左臂上的药,见他强掩慌乱,不由笑问:“陛下,何事如此着急?”
他眸光闪烁,阴阴冷笑:“这半月,你可过得甚是惬意……”
“求陛下明察,臣虽久居后院,却无一日不在……”
“够了!”
洛云琅总算露出些许少年气的不耐烦。
他眼尖瞧见洛天闻败兴而归,总算恶狠狠警告我:“少用这些虚言对付我!你分明泥船渡河,自身难保,有空笑他人瓦上霜,不若回去扫扫门前雪!”
我笑容微顿,犹疑行礼:“臣,谨听陛下教诲。”
小皇帝一走,我再也待不住了。
这是什么话?陆惊野出事了?还有他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匈奴求和送来了一位质子,又是什么意思?
多思无益,事关我的林小公子,我索性走了皇宫暗道,一路从大理寺偷摸回了府。念了半月的人近在眼前,我的情绪难免波动,压下那份狂躁后,我总算在书房侧廊瞧见熟悉的身影。
他背对着我,前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然而,待我看清这两人时,无端怒火中烧。
何时,他身边出现了连我也不甚清楚的东西?又是何时,在我眼皮底下待着的人,变成了一匹脱缰野马?
我站在失控的边缘,疯魔般上前将他从另一个人怀中抢走:“陆惊野?这是你找的……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