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阿登边缘(2 / 3)

电台电流滋滋的杂音,远处传来的炮击声沉闷而规律,如同垂死巨人的心跳。

金发男人走到墙边,从行军箱夹层取出皮夹。一张照片猝不及防滑了出来,那是他偷偷拿手边相机拍下来的。

那是巴黎的夏天,文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医学期刊摊在膝头,阳光照在她侧脸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细的影。

偌大客厅里,只有园丁拿剪刀修建灌木丛的咔嚓声,透过落地窗隐隐传进来。

“这个词……”她眨了眨眼,指尖点着页面,“‘创伤性气胸’……赫尔曼,你们在前线遇到过这种伤吗?”

他当时正把玩着莱卡相机,闻言抬头,眉毛微挑。“直接穿刺放气。用粗针头,如果没针,就用刀。”

她猛地抬头,眼睛瞪圆了:“用、用刀?”

“嗯。”他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不然等死吗?”

“可是……”她咬着下唇,手指把页角都捏得变了形,“那得流多少……”流多少血,也该多疼啊。

他没让她说完,放下相机,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声音低了点:“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没人喊疼。”

她眼睛红了,不是要哭,是那种他熟悉的神情,她在心疼他。“那你……你要小心。”后半句没说出口,却沉甸甸地落在两人心间——不要受伤。

“好。”

他答应得干脆,她却更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紧紧盯着他:“答应我。认真答应。”

即使他们彼此都知道,战场上不可能不受伤。

他看着她,那双黑眼睛湿漉漉的,像林间受惊的小鹿,却又固执地非要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傻气,他想。却又觉得心口某个地方,被她这种傻气的小固执,轻轻挠了一下。

“我答应你。”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不受伤。”

她这才松开眉头,但耳朵尖红了,每次他在外人面前做这些,她都会红耳朵。

“哎,别外面有人。”

他偏想逗她,故意又当着修剪玫瑰的老雅克的面,将第二个吻重重印在她唇瓣。

“赫尔曼!”她果然急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怕什么。”他声音里带了点笑,“他没看见。”

可她连颈侧都漫上了绯色:“明明…明明他刚刚……”

落地窗外,老雅克适时地转过身去。

最后是他笑着松了手,看她抱着书逃也似的跑上楼,拖鞋啪嗒啪嗒响,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时,他脸上的笑才慢慢消散。

男人看向窗外,他知道自己撒谎了,前线哪有不受伤的?但他还是答应了她。

因为想看她松开眉头的样子。

煤油灯噼啪一声炸开火星,将思绪猛然拽回。

克莱恩看着照片里的她。夹着烟的手指颤了一下,烟灰落在靴面上,他没去管它,任那点灰烬在皮革表面慢慢冷却。

一星期前,在更东边的洛林,他给她寄出两封信,一封明一封暗,而真正的保险在后一封。

他收到了她的回信,说着苹果卷,热姜茶、塞纳河的约定,右下角那个画得不太圆的小太阳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我很好,别担心”。

但第二封信始终没来。

这不正常。文做事向来细致,如果她收到了,哪怕只是为让他安心,也一定会用某种方式回应,哪怕只是藏一句暗语,画一个符号。

可什么都没有。要么信没送到。要么她收到了,但出了事,无法回应。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胸腔里那团从洛林撤退时就一直在闷烧的火,烧得更旺了。

他闭上眼,深呼吸。胸腔里那种熟悉的、只有在想到她时才会出现的钝痛,此刻尖锐得像刺刀。

他想起她泛红的耳朵尖,想起她说“你要小心”时发抖的唇瓣,还有那些被噩梦惊醒的深夜,她会蜷成一团,把冰凉的小脚往他怀里钻。

他的文。那么娇气,那么怕疼,连被纸边划到都要哼哼半天,那么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护着。而现在,隔着战线,隔着炮火,他连她是否安全都不知道。

指挥所外传来炮弹的闷响,距离很远,应该是美军在炮击友军放弃的阵地。

金发男人又叼起一支烟,缴获的骆驼牌,美国佬的烟太冲,像在抽燃烧的橡胶,但他需要尼古丁来压制那些越来越清晰的画面。

可那些想象,还是不受控地涌进脑海来。

她一定睡不好。

她睡眠浅,一点动静就会醒。在官邸的时候,他深夜从书房回来,总能看见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只有等他躺下,把她冰凉的手指拢进掌心,把她的小脑袋按进自己肩窝,她才会放松下来,呼吸渐渐平稳。

巴黎现在的夜晚,炮声、枪声、爆炸声、警笛声……她一定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数着分秒等天亮。

她一定在担心。会检查信箱很多次,收不到信,她会焦虑地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