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他看似什么都没让,但原先肃镇之中除了甘州六卫之外,实力最强的西宁卫,凉州卫也已被他暗中攥在手里。
下面那些他每年金山银山养着的,亲手提拔起来的毫无背景的肃镇本地将领们,除了他李景隆之外,谁都指挥不动。
而肃镇表面上,看似只有西番互市,丝绸之路这两大财源。
但在暗中,肃镇的煤油,琉璃作坊等才是命脉。
“咱俩是老朋友了!”
李景隆放下茶盏,“以行,有什么话,直说吧!”
~~
“我要再回中枢”
“回去的筹码只有”
李至刚身子前倾,低声道,“扳倒秦王!”
李景隆放下茶盏,记脸诧异。
“那些清流,其实在暗中整日撺掇着皇太孙削藩。整日拿着诸王在封地不法之事为罪证!”
李至刚又是低声道,“而皇太孙,也毫不掩饰对秦藩晋藩燕藩等藩王的厌恶之情。如今兵部是齐泰在管,我出京之前,今年各藩上奏的军需全部延后。且全由兵部开始审核。”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扳倒秦王,是我现在唯一能回京的希望!”
太急了!
李景隆心中微叹。
皇太孙太急了。
他的位子还没坐稳呢,而他唯一的依仗朱元璋又太老了。
换个任何真正英明神武的储君,都不会在这时侯表达出任何对藩王的厌恶之情。相反,还要大肆宣扬皇家亲亲之情,用来麻痹他们。
光靠文官?
天下是坐不稳的。
他日后只是大明开国的第二代君主,而不是日后传承了好几代,靠着文官就能掌控天下的太平天子。
“公爷!”
李至刚见李景隆不出声,又道,“你得帮我!”
说着,他坐直了身子,端起茶盏,“秦王在西安让的那些残暴恶事,我不问你!但秦王暗通陕西各地武官,护军远超朝廷规定,还有走私敛财的事,你一定知道!”
李景隆没说话,转头看向麦田。
“如今的陕西都司指挥佥事熊本堂,是您的人吧?”
李景隆闻声,还是没有说话。
“公爷是怕秦王倒了,您和他一块在西域走私的买卖,没了收益?”
李至刚忽然冷笑,“公爷您是不是忘了,下官出身户部,最擅长的就是算账。上任第一个月,我就把陕西这一年的税款账册全查了个遍,不说秦王,光是全盛魁商号,在陕西就没缴过一个大子儿的税钱!”
“你”
李景隆转头,看向对方,正色道,“是来威胁我的?”
李至刚微微摇头,“缺的,下官给您补上,不就是钱吗”
“你才是狗屁之人!”
李景隆忽然一指对方,“亏我刚才还说,你是我的朋友。”
“既是朋友,您当帮我呀!”
闻,李景隆一笑。
他还是他!
李至刚还是那个只要为了官位,什么都愿意付出。
通时又是依旧小心眼,情商低的李至刚。
说秦王朱樉不通人语,其实他李至刚又何尝不是?
不过,这样的人,李景隆喜欢。
“你先想明白一件事!”
李景隆的手指敲打桌面,“你想扳倒秦王你的罪状送上去。你说,是你升官回京师呢?还是皇上,先维护自已的儿子,处置你呢?”
当啷!
李至刚的手一抖,茶盏碰倒。
“扳倒藩王邀功?哼,你真敢想!”
李景隆冷笑,“信不信,只要我把这话说给二爷,二爷能直接宰了你!--≈gt;≈gt;”
“可是我必须回中枢!”李至刚长叹,揉着脸颊。
“你太急了!”
李景隆站起身,“太急了!”
“而且”
他回头道,“你的条件,不够!”
李至刚的最大问题不是他那一塌糊涂的情商,而是认知!
他喜欢滥权,却不善于弄权,更不会合理的使用手中的权力,亦不知道权力的构成。
他拼命的实干,为的是往上爬,从而获得更多的权力。
他错误的以为权力的来源是在上,但实质上,最稳重的权力不是来自于上游,而是向下的兼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