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序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心跳声越来越弱,可他右臂的金纹却因为失血,又开始疯长。
碎石噼里啪啦砸在焦土上,她跪在城墙废墟里,膝盖被碎瓦硌得生疼,却仍旧死死按着祁韫泽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手指都能摸到骨头,血混着火山灰似的渣滓,在焦黑的地上洇开一大片,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她扯下裙子里层还算干净的布料往伤口上堵,却突然碰到他皮肤底下发烫的金色纹路——该死的蛊王又开始反噬了。
“祁韫泽,你给我撑住了!”远处兵刃相撞的声响把她的话劈得七零八落。
她嗓子眼火辣辣的,刚才那场爆炸掀起的烟尘还没散尽。
“你敢死试试?我立马带着安儿改嫁”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打断。
城西那边还有西域残兵在鬼哭狼嚎,但她现在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串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攥住了——铠甲摩擦的动静太明显了,绝对不是逃兵。
柳霜序猛地抬头,两丈开外的断墙后头,皮甲的反光一闪而过。
龟兹人!她咬着牙把祁韫泽往石坑里拖,听见他昏迷中疼得闷哼,手抖了一下,袖子里就剩两根银针了,她夹在指缝里,硌得生疼。
“给我一寸寸搜!双生蛊王肯定在附近!”粗粝的嗓音混着刀劈碎石的动静越来越近,“谁要是能抓住他们,重重有赏。”
柳霜序大气不敢出,把祁韫泽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往腰间摸——软剑早不知道丢哪个旮旯了。
她急得眼睛发红,四下扫视,烧得焦黑的房梁,断成两截的石柱,还有石头缝里渗出来的诡异蓝光,根本就不适合继续待下去,更别说外头还有追兵,她必须赶紧走。
“这儿有血!”这一嗓子让柳霜序浑身绷紧。
她低头看见祁韫泽的血正顺着石坑边沿往下淌,赶忙扯下斗篷胡乱擦了几下,拽着他往坑底挪,后面有个被炸出来的地窖口子,黑黢黢的洞口往外冒着阴冷的土腥味。
柳霜序正要拖着祁韫泽往地窖里钻,外头的脚步声突然没了。
她浑身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指间的银针都快捏弯了,却听见洞口传来那个粗粝得跟砂纸似的声音:“夫人?是您吗?”
她猛地抬头——老天爷,真是铁山!
火光里看得分明,这莽汉带着三个祁府暗卫,衣裳破得跟乞丐似的,脸上糊着血,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们手里拎着的弯刀还在滴血,一看就是刚杀红了眼。
“铁山?”柳霜序嗓子发紧,银针当啷掉在地上,她手指无意识地揪住祁韫泽的衣角,“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城中的百姓呢?”
“属下看见邺城炸成火海,我们就知道夫人肯定陷在里头,属下已经叫大部队去安置百姓们了,不放心别人来找大人和夫人,就亲自来了。”铁山扑通跪下来,膝盖把烧红的瓦片碾得粉碎都没察觉,“我们本来不知你们在哪,却看到了血迹,顺着大人的血迹一路找过来,大人他怎么样了?”
“别过来!”柳霜序突然厉声喝止,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背后,眼睛死死盯着铁山身后,“还有尾巴跟着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