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现场,气氛已完全脱轨。
主席台上的灯光刺白,照在负责人的脸上,把他的汗珠衬得格外显眼。
他几次伸手去整理稿件,却连顺口的开场白都无法稳住嗓音。
因为那份他寄予厚望的七号证人证词,到现在仍没有从治安总署送来。
“怎么还没到?!”他压低嗓子,狠狠冲手边的助手喝问。
那助手早已面无人色,小声解释:“署长那边说,需要再确认……”
“确认个屁!”负责人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话筒瞬间嗡嗡震响,把他暴躁的声线扩散到全场。
本就躁动的记者群立刻一阵哗然。
有人趁机大声质问:“七号证人到底存不存在?你们是不是在拖延?”
“柳正义的新闻已经满天飞了,你们这里还打算拖延到什么时候?”
“新闻的时效性,连这点都不懂吗?”
“让我们就这样,陪着你们,浪费时间?”
更有几个媒体干脆拎包离席,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带动了后排一大片窃窃私语。
现场的保安试图维持秩序,但压不住。
闪光灯频闪,有记者干脆把镜头对准骚动的人群,而不是台上的发人。
原本该聚焦于“李二宝跨境犯罪”的指控现场,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失控的集市。
负责人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抓着讲台边缘,像要把木板掰断。
他深知,台下这些人心思早已不在这里。
柳正义的新闻像一道裂缝,把他们的注意力全撕开了。
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要是真有问题,那些账本、那些基金会不会全是假戏真做?”
“别说李二宝了,要是柳正义真的被掀出来,这些年所有的金融链条都得重新审一遍!”
这样的议论,像火星掉进干草堆。
前排几个本来还在观望的记者立刻起身,往门口走去。
有人边走边打电话,口中反复念叨“柳正义”,仿佛生怕落后半步。
主席台上的负责人嗓音嘶哑,试图用震慑的语气喊:“请大家保持秩序!七号证人证词正在路上!不要被谣干扰!”
可是没人再听。
他喊出的“证词”二字反而成了笑柄,引来一片起哄:“你们有证人就拿出来!拖延还有什么意义!”
“别演戏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现在说的,和我们来之前承诺的,根本不一样!”
此刻,氛围已彻底失控。
几个摄像机调转方向,不再对准台上的负责人,而是追拍那些愤然离席的记者。
屏幕上的画面甚至比台上更有价值,编辑们会第一时间把它剪成“发布会崩盘”的头条。
助手急得满头大汗,小声劝:“您先宣布休会吧,否则……”
“休会?”负责人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
若真休会,意味着彻底承认这场发布会的失败。
他这一职务也算是到头了。
可若不休会,他已经镇不住场子,眼看就要变成众矢之的。
耳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像浪潮,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把他推到窒息的边缘。灯
光照得他眼眶发干,他勉强抬头,喉咙里像卡了一块铁片。
后台控制室里,空气压得很沉。
几块大屏幕同时切着会场画面,记者席躁动、闪光灯乱晃,主席台上的负责人满脸涨红,已经完全失了控。
“--≈gt;≈gt;人都快散了一半了。”
助手压低声音,把手里的记录板递过来,眼神闪烁:“再拖下去,就不是休会的问题了,是彻底崩盘。”
男人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眼睛盯着屏幕,像钉死在那里。
他的表情冷硬,但下颌的肌肉一下一下绷紧,显露出他压抑的怒气。
“要不要……请示老板?”助手咽了口唾沫,声音几乎是试探。
男人手指在扶手上轻敲,整整三下,才缓缓开口:“打过了。”
助手怔了一下,下意识追问:“那老板怎么说?”
男人的眼睛终于从屏幕移开,落在助手身上,冷冷吐出四个字:“打不通了。”
助手愣住,手里的记录板险些滑落:“什、什么意思?”
男人的声音极低,却像铁片一样生硬:“半个小时前,电话就已经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