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矗立在凉州无数年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
狭窄的道路上面,近五万人分作两拨,喧嚷之声,说是声震十里恐怕一点都不夸张。
人的脚步,马蹄翻滚,震得地面隆隆作响。
叛军心中仿佛又回到了洮河决堤那一刻,感受着滚滚声浪,心中仓皇无可复加。
李文侯带着的是步卒,可是人数要比北宫伯玉的精骑多上不少。
此刻争先恐后跟着李文侯没命地朝狄道外冲去,正是摩肩接踵,你追我赶的乱作一团。
小小的狄道出口一瞬间就被人流塞得满满当当,后面的人挤不过去,拼命推搡,前面的人争得面红耳赤,自己人和自己人又生了口角,进而变成拳脚相向,有的甚至已经白刃相加。
李文侯大急,连声呼喊,却一点效果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一队人马从山崖上浩浩荡荡直冲而下,只能招呼身边亲卫紧紧守住自己。
后面北宫伯玉也吓得亡魂大冒,没想到这里不仅真有埋伏,更可怕的是李文侯竟然在这个时候再一次把摇摇欲坠的军心彻底打乱。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带着自己的亲卫,发狠般地冲向前面的步卒。
遇到拦在身边的,毫不留情刀枪齐至,先朝自己人下了狠手。
毕竟是骑兵,一开始冲锋,对步卒而就是灭顶之灾。
后方拥堵的步卒在无情的铁蹄之下瞬间死伤籍枕,一阵阵哭爹喊娘之声沸反盈天。
北宫伯玉的麾下骑兵已经杀红了眼,手中兵刃沾满了自己袍泽的鲜血,犹自不肯停歇。
身后隆隆的滚木礌石和山崖峭壁上滚落的岩块如同催命的锣鼓,让他们哪敢有半点怠慢。
只是面前的叛军实在是太多,狄道这里又只容的下五人并肩。
杀着杀着就发现脚边堆满了尸身,可前进的步伐却越来越慢,如同陷入泥淖之中。
北宫伯玉大急,狂吼道,“不要乱,不要乱,乱就是死路一条!”
他这话出口,两边杀红了眼的士卒顿时开始恢复了一些理智。
确实如此,这样下去,谁也出不去。
确实如此,这样下去,谁也出不去。
北宫伯玉见一出口,竟然有效,顿时升起了希望,又喊道,“前军列阵,朝外面冲,不要管其他,只向谷外逃生!”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本来还不知去向的叛军,一下子找准了方向。
率先冲出谷口的再不管身旁其他人,只是找了空隙就撒丫子跑开,也不管前路通向哪里。
有的朝山崖上跑去,有的朝前面小路上夺路而逃,这一下虽然稀稀拉拉,跑得七零八落,却极有成效,前面的压力开始减轻,后面也渐渐变得有序起来。
待到后军的骑兵发现,滚木礌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除了把退回陇西的道路断绝之外,再没有其他危险,顿时也不再像没头苍蝇一样蛮干。
北宫伯玉心头稍定。
那里李文侯却如坐针毡。
这一次他也是无奈之举,求生的本能让他不自觉地出了昏招。
现在敌军如何还不知道,北宫伯玉那里是彻底得罪死了。
一旦让北宫伯玉逃出升天,只怕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自己。
李文侯想到这里,眼神一厉,悄悄吩咐身边亲卫,默默在谷口边上站定阵脚,专等北宫伯玉出谷的一刻。
他这里正不怀好意,北宫伯玉却哪里想得到这些,他在后面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只见一员红脸绿袍,手持青龙刀的大将,身后跟着一个紫面青袍,手提马槊的猛汉,在后面却是那个戏耍自己五万大军,却毫发无伤的银袍银枪的小将。
这三人身后带着一百余精骑,正风风火火从山崖上直冲而下,正在谷口外不远列好雁翅阵,虎视眈眈看着这里。
北宫伯玉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单看三人就知道都是极其难得的猛将,再看赵云隐隐在三人之中竟还不是主位,北宫伯玉心都凉了半截。
这样一个无双猛将,即便是自己全盛之时都讨不了好,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三个,该如何是好?
他这里犹豫,关羽和张辽、赵云那里又何尝没有顾虑。
别看三人都有能力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可现在面对的是四万余一心逃命的哀兵。
别看三人都有能力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可现在面对的是四万余一心逃命的哀兵。
所谓哀兵必胜,人到了拼死一搏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远远超过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