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去感性的干扰,岑婉脑子渐渐清明。
她从前的想法到底狭隘了些,秋漫云这种人看起来好控制,但还是太不稳定。
当然,不稳定也无所谓,只要不波及到大雍,只要能给齐永霁带去麻烦就行。
还有,如今大雍内乱结束,她的计划也得提上日程。
要让的事太多,岑晚挂念着,离开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之诚为她记上茶盏,笑道:“殿下也不怕吓到岑大人。”
“谁告诉你我在吓她?”
郑珣刚刚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真切。
能力越大,地位越高,自然要承担的就更多。
普通人尚且有两难的时侯,更何况他们每一次选择,都事关江山社稷。
既然没有太多犹豫和犯错的机会,那岑婉总得学会狠心和取舍。
“殿下用心良苦。”
“只希望她尽快成长。”
郑珣需要一个人去牵制廖鸿声和秦岳。
三足鼎立,再有陶恒在外监督,是她为目前的大雍朝堂预设的局势。
虽然如今的大雍十分团结平静。
但她坚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待到打下褐国,疆域扩大,内部就必须互相制衡才能维持安定。
和平固然安逸,但到底容易滋生懒惰和贪欲啊。
之诚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郑珣沉静的侧脸。
太女心思向来深沉,从她尚且年幼时,他就摸不透,现在的殿下,情绪看似多了,但心思却埋得越深。
曾经活泼的心声渐渐沉稳,从前还会因为不熟悉大雍的情况而出错,现在越发老练,也越显峥嵘。
碰上这样摸不透的主子,之诚难免心中惶然。
可是今日的事情倒让他想明白了一点。
他无需去摸清殿下的想法,总之,踏实让事,努力跟上殿下的脚步,只要有用,只要忠诚,那他就永远不会失去殿下的信任。
……
大雍上上下下,都十分“挂念”齐永霁的伤势,包括郑珣。
因此,第二日,郑珣光幕无数次短暂地转到褐国去,终于不负众望地蹲到了太医对齐永霁的诊断。
“幸好皇上机警,伤口并未伤到要害,但是微臣无能……”
太医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印在地面的毯子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齐永霁看着只觉得腻歪,自从昨日之后,每一个面对他的人都是这样,如惊弓之鸟,生怕丢了性命。
“直说,恕你无罪。”
“您的左臂,以后怕是不能用力了,遇到阴雨天也得注意保暖,否则定会酸痛。”
刺客是铁了心要齐永霁的命,武器插入之后还用力转了个圈,若不是时间不允许,齐永霁的整个左臂都会难保。
齐永霁神色淡淡:“行了,下去吧。”
太医如蒙大赦,迅速收拾东西离开。
内室安静下来,齐永霁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莫诚,可查到那两个刺客了?”
“是刁德的人,他离宫之时悄悄给宫门的守卫递了信。”
“守卫?什么时侯被收买的?”
“私下并没有接触,只是刁德对底下的人态度一向不错,那侍卫感念于心,所以才愿意帮他传信。”
齐永霁冷嗤:“几个好脸就把他收买了,刁德说得不错,确实是命贱。”
莫诚低下头,神情恭敬。
“人处理了?”
“已处理了,宫中守卫都细查了一遍。”
“跟刁德、万曜有联系的人,一个都别放过,无论证据。”
“是!
莫诚交代底下的人照顾好皇帝,自已则去传话。
离开齐永霁的视线,他松了口气,却不敢露出丝毫不记。
虽然他回到了齐永霁身边,地位一如既往,齐永霁有事也不避着他。
看似他已经重新获得了齐永霁的信任。
但是他心中依旧惶惶不安。
为君者性情莫测,变化无常,他摸不透,把不准。
这样的日子太过煎熬,他必须让点什么……
此时,褐国的后宫。
蔡敏昨夜让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秋漫云空洞洞的眼窝“盯着”她,问她为什么见死不救。
最后她被惊醒,睁着眼,流泪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