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看到,在他拆下那个滚烫的水箱盖时,另一只手飞快地在防火墙下面的线束里摸了一把。
原本藏在那里的gps定位器,瞬间被换成了一个外观一模一样的‘哑巴盒子’。
十分钟后,车修好了。
“走了。”陈疤眼上车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孙长河那个敞开的工具箱。
箱子底部乱七八糟地堆着扳手和螺丝,但在最下面,似乎刻着一行小字。
天太黑,他没看清。
直到车子开出十几公里,陈疤眼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车里的气氛太安静了,连那个平时偶尔会闪一下信号灯的定位器,此刻也彻底黑了下去。
他猛地踩下刹车,回忆起那个修车老头最后关引擎盖时的眼神。
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顾客,倒像是在看死人。
修理铺里,孙长河正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备注。
“xj09号诱饵车已接触。对方组长驾驶的丰田汉兰达右前轮毂内侧有异物,应该是那种老式的压力感应信号放大器。这帮人复古得很,连定位都还要靠物理接触。”
他点击发送。
屏幕上弹出一个绿色的“已确认”回执。
孙长河合上电脑,拿起抹布擦着手上的油泥,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想起那个陈疤眼刚才付钱时的样子,那五张钞票里夹着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个物流公司的名头。
“别修别人的车,先管好自已脑子。”
这句话,其实就刻在他刚才用的那把扭力扳手上。
可惜,那家伙眼瞎,没看见。
楚墨看着作战图上那个红点正沿着既定路线,一步步开进那个并没有信号覆盖的死胡通峡谷,低声说道:“以前我们记世界找路通网,现在……网就在路上跑。”
这时,孙长河放在桌角的那个老式寻呼机突然震动起来。
这玩意儿早就停产了,是他自已改的短波接收器。
屏幕上只有一行乱码。
孙长河脸色一变,这不是普通的业务指令。
这是德吉发来的最高级别预警。
那串乱码只有三个字符:7-f-x。
在孙长河那一本早就被翻烂了的战时通讯手册里,这代表“区域级电磁静默压制”。
孙长河没去碰那台正在报警的电脑,转身走向杂物架。
他从最底层的角落里拎出一罐贴着“废油”标签的黑色铁皮桶。
盖子一拧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混着金属锈气扑面而来。
他抓起一把铁磁微粒——那是平时打磨刹车盘攒下的废料,甚至都没过筛,直接撒进了那罐劣质机油里,拿螺丝刀狠狠搅了几圈。
“大庆!”孙长河冲着正在给轮胎补气的马大庆喊了一声,“过来,给你加点‘好东西’。”
马大庆是个实在人,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油汤,眉头皱成了川字:“孙叔,这油看着像地沟里捞出来的,能行吗?我这可是康明斯的机头。”
“你那右前轮轴承最近是不是老响?这油稠,能挂住壁,专治异响。”孙长河手脚麻利,直接把油灌进了马大庆那辆半挂车的轮毂保养孔里,而不是发动机,动作粗鲁得像是在给猪喂食,“记住了,出了这个修车铺,前五十公里别猛冲坡,让油在里面把沙眼填实了。”
马大庆半信半疑地上了车。
他不知道,就在那罐油灌进去的瞬间,这辆车就不再是一辆普通的货运卡车,而是一个正在被激活的移动干扰源。
三个小时后,夜色如墨。
深圳的指挥大屏上,一个红色的高亮警报突然炸开。
“监测到异常热源,坐标国道315线,k1209路段。”周海涛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轮毂温度在十分钟内上升了八十度,且伴随不规则的低频磁场震荡。那是铁磁微粒在高速摩擦下产生的热磁效应。”
此刻的戈壁滩上,马大庆看着后视镜里冒烟的轮胎,吓得一脚刹车踩死在路边。
他骂骂咧咧地跳下车,以为轴承抱死了。
而在他身后五公里的地方,陈疤眼的车队不得不紧急减速。
“雷达瞎了。”副驾驶上的技术员盯着屏幕上一片白茫茫的噪点,额头全是冷汗,“前面有个巨大的热磁干扰源,信号特征跟我们要找的目标完全重合,但强度大了十倍。我们的追踪器没法在这么强的背景噪点里锁定xj09。”
那个真正的目标xj09,就在这片混乱的电磁掩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