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樽前老 6“不要怀上来路不明的野种”(1 / 2)
突如其来的雨水漫长而粘腻,连竹帘上的影子也晃着潮气。而最深处的心事,也要等雨打风吹后,才能一点点水落石出。
崔邈为灵默整饰衣着后,实在不想走,很愿意在偏院等她。他为她梳拢着鬟发,“子琏先生为人稳慎,不会多言。何况沉将军,就没有一点容人之量吗?”
“若是没有,我也愿意……”
灵默这几年虽和兄长来往少了,多年来的习惯还在,希望在哥哥心里,自己是个值得喜欢的好孩子。心中早已提心吊胆,她微微垂首,很轻忽地,为他别了别衣襟,“快些走吧,我还会去见你的。”
情欲的潮红在她面上慢慢褪去,恢复了以往的雪白、沉静的神态,不免显出十分的淡漠和无情。
但这些总是聊胜于无的。
装作看不出她的僵硬,崔邈把下颌靠在灵默的颈窝处,亲了一会儿,低低道,“我会一直等你的。”
等崔邈走后,陆琏侧对帘外,目不斜视,“还不愿意见哥哥吗?”
陆琏曾因少年白头,为避不祥,委任于国子监。因长公主近年来任贤举能,如今被提拔为太子少傅,又兼了几任座师,权势愈盛。随着年岁渐长,从前温雅的书生气度积淀成不动声色的韵味,如今半头霜发挽起,更显得眉目清峭,明光冷冽。
灵默隔着竹帘缝隙自外望去,兄长神色不明,唯有自衣领喉结而上,至下颌的冷峻线条流畅可见。
哥哥为人整肃守礼,灵默可以料想他心中的震怒,确实是她背违伦常,有损陆氏门第,也辜负了他和沉兰真的情谊。
灵默明白,事已至此,一切挽回不了,不如顺其自然,只是难过哥哥会怨她,“我心中惭愧,还请哥哥帮我和离吧。”
陆琏终于转过身,克制着心绪起伏,“哥哥和你这么久没见面,妹妹就只说这些,就喜欢崔叁……到这个地步了吗?”
灵默不由讪讪,转而说起别的,“哥哥近来不是入宫授学吗,怎么今日来别院?”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郑娘子与元泽协离,言语间提及阿妹,便来看望一番。”
从前她们夫妇新婚恩爱,陆琏看得出灵默心思漂移,如今与崔邈旧缘重续,以后恐怕更难想起自己。不免问道,“和他这样偷偷来往很难受吧,是不是因此怨恨我,不愿再见哥哥了?”
灵默有些迷惑,“没有的,没有这样想过。”
陆琏却听而不闻,“你和他,这样的关系,多久了?”信手便拨帘,施施然踏入外客禁地,夫妇亲昵的闺阁内室。他的面容温和,目光却定定扫向榻上规矩坐着的灵默。
一句一句,皆似逼问。
假使以正常的兄长的应对来看,换了陆元泽在这里,绝不会跟自罚一般守在帘外,沉着脸听完妹妹的房事。更不会让妹妹在情人前难堪,还风度尽失地质问。只会暗中抹去二人首尾的风声,权衡崔沉两家,为妹妹搭就如意姻缘。
灵默看不出这其中的差异,像做错的孩子般,不自觉就走到陆琏面前,很自责,“没有多久……”“今日只是个意外。”
“哥哥不是在指责你,一定是崔叁自荐枕席,蓄意引诱。何况你和兰真这两年来常有别离,纵是有些风流韵事,错不在你。”陆琏垂下视线,逾矩地,长久注视那粒粉而肿的唇珠,“世家之间,这些事情并不少见。”
灵默呆愣愣地睁着眼睛,从未想过兄长会这般通情达理,“哥哥,那…原来我这是正常的吗?”
陆琏单手抚上她的脖侧,这也是明晃晃的不应该的,用很秉正的口吻,“是的,这些都是正常的,连王室也有手足乱伦的事情,虽然不为礼法所容,却是很常见的”
他轻轻用指腹碾过她领颈上轻微的粉印,感受到手中妹妹的颤抖,才道,“怎么让他咬这么重?”
心里却下了结论,“崔叁实在不适合妹妹。”
——那还有谁适合妹妹,在忍耐不住与人敦伦的时候,让她予取予求?
只有,他自己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却连半分惶恐也没有了。陆琏忍受煎熬已久的心脏,仿佛忽得上人指点,瞬间豁然开朗。
是啊,到底…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是茫茫人世中,唯一和她血脉相连、骨肉相亲,毫不犹豫会为她献出一切的人。
旁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妹妹又是这样腼腆的孩子,满足妹妹隐晦的、说不出口的念头的人,只能是他。
都是他的一再退让,才让妹妹陷入到为难的境地。
灵默看着哥哥沉思的奇怪神态,默默退了半步。
可陆琏反握住了她的腕节。
他的手掌出奇地滚烫,“方才崔叁毫不在乎轻便就走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绝非良人。”
灵默想解释,这是因为她赶走了他,却被哥哥看破地,“不要再为他说好话了。”
“那些脏东西也还没有洗掉吧,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灵默手指微微一缩,却被牢牢扣住,“会有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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