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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就这么离开了,跟逃一样。

在两个人身体彻底融入彼此的第二天。

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甚至没有见面。

是啊,他答应过不再浪费她的时间。

可是什么才算浪费?

和那对普通的双胞胎兄弟在麦田里漫无目的地嬉闹,大晚上和陌生人一起跳舞、喝酒,就不是浪费时间吗?

喝酒……她居然毫无顾忌地喝了别人递给她的酒!

自从在人群里看见那抹亮眼的金发,阿德里安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她。

他盯着,直到再也无法忍受这股煎熬。

不算短也不算长的人生中,他第一次体验到酷刑。

仿佛架在高台上被烈火吞噬的,是他的心脏。

他计划在第二天和她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可是她跑了。

回到奈欧莎之后,她又要在交际场合绽放,被那些讨厌的马蜂包围吗?

——这才叫浪费时间。

书房与会客室隔音极佳,因此阿德里安并不知晓门外已经有人到了。

他从窗口看见维莉雅抵达城堡大门,便控制不住地想她什么时候会敲响这扇门,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在外征战时,有军士握着爱人的来信或笑或泣。彼时他认为那不过是人类情感的正常体现,但如果这影响到他们上战场的状态,他必定震怒。

然而此刻,他好像变成了那些收不住情绪的毛头小子。

眼前的文件上,弯弯扭扭的不再是严谨的语句,倒像是虫子,是杂乱交缠的草茎,是浮出地表的条状树根。

已经到了眼花的年龄吗?

阿德里安皱眉,闭眼,揉了揉眉心。

没有收敛的力道令眉骨发痛,也让人清醒,让人发觉自己的可笑。

他起身,走向那扇至今没有动静的门。

亨利的动作怎么那么慢?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阿德里安握住把手,在开门的瞬间,还维持着面上眉头紧锁,暗含不满的肃然神情。

全都映入那对澄亮的,翡翠般的眼珠。

于是整个人一下顿住,他眉间褶皱更深,有些生硬地沉声道:“你来了。”

然后转身走回书桌后坐下。

老实说,正要开门的维莉雅有点被吓到。

她没准备敲门,没想到这个男人比她更令人始料未及。

而且莫名其妙。

不出门,来开门干什么?

他还阴沉着脸,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惧意,心里发怵。

“你在对我不满?”

维莉雅这样想着,也就直接问出来了。

她走过去,站在书桌前,与他正面相对。

阿德里安哑然。

他的表情已经缓了下来,恢复成平日里沉静的模样。

维莉雅直直看着他。

半分钟后,她才听见男人的回答,或者算不上是回答。

“你可以坐下。”他说。

维莉雅气得发笑,她敲了敲桌面。

沉闷的叩声使阿德里安看过去,少女纤白的手指弯曲,指骨突出,她没有收力,与桌面碰撞后那处泛起几秒的红。

那颜色在他眼里变淡,他禁不住想到她身上的痕迹,不知道有没有变淡。她的皮肤实在太过细嫩了。

敲击声又响,这次更重,浮现的也是更浓郁的红晕。

有点接近被他顶撞过的髋骨,包裹躯骨的那层皮肉很容易浮红,没有消淡的时间,因为他很快又会撞上去,迭加新的印记。

脑海里想着那晚的画面,目光同时沿着她的手臂上移。

今天她穿的是裤装。

浅色褶领衬衣被棕褐色的腰封收紧,外搭短款的翻领外套。

扫过被衣领遮了一半的脖颈,他对上她蕴怒的眼。

“你没有资格对我不满。”

终于视线相对,维莉雅直视那双深邃的眼眸,将语速放慢。

“而我对你很不满,阿德里安。我可以当作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相安无事。你凭什么要让我来为你工作?”

“为什么?”

他提问时表情没有变化,而维莉雅听不出他在反问什么。

她拧眉,疑惑地看着他。

阿德里安再开口,说话时慢悠悠的,“为什么要当作那晚的事没有发生?”

维莉雅一滞。

她顿了顿,“不应该吗?”

“你做不到的,维莉雅。”

阿德里安此时靠在椅背,身体放松,十分随性地目视她。

“我也做不到。”

维莉雅收了手,站得笔直。

哪怕他坐着,她也不能居高临下地看他,但至少是以俯视的角度。

她挑眉,语气跟着上扬,“那请你告诉我,阿德里安,那晚犯错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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