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1 / 3)
出来时,男孩手上多了几个鸡蛋,他兴奋地高声叫道:小孟哥哥,今天有四个鸡蛋。
这男孩正是柏子骏,十三岁的他,已经是个标准的少年,一脸的明朗朝气,早不是从前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孩。
屋子里传来一道声音:行,你仔细放好,别打破了。
柏子骏小跑进去,看到孟连生正在墙上的挂历用笔画着数字,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小孟哥哥,你天天在挂历上记什么呢?
孟连生道:我在记我们还有多久回上海?
柏子骏大惊:我们还要回上海?
孟连生点头:当然。他记完数字,转头看了眼已经晒黑了几分的少年,男子汉大丈夫,你想一直待在乡下?
柏子骏撇撇嘴:我以为我们隐居了呢。顿了下,又说,我觉得乡下比上海好多了。
孟连生笑:你还得上学呢。
柏子骏道:我能自己学,不会的你教我。
孟连生道:行了,你去生火,我做菜,做你爱吃的香椿鸡蛋。
柏子骏眉开眼笑:好呢!
乡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人吃过饭,孟连生陪柏子骏做了功课,两人又在院子里逗了会儿大黄狗这狗是刚回来时,从别人家抱来的小狗崽,养了大半年,已经是一条油光水亮的大狗,也是柏子骏忠诚的玩伴,每天恨不得抱着睡觉才好。
各自回屋后,孟连生躺在床上,春天雨水多潮气重,他受过伤的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疼。
这腿约莫是不能好彻底了,不过他也并不在乎。
他拿着那块从不离身的铜怀表,校好时间,握在手中,像是对待珍宝一般,轻轻抚摸着。
自去年八月回乡,到现在已经大半年。
及至今日,他仍旧不认为自己做了多少错事,但也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确实伤了二公子的心。
二公子心里的伤一天不平复,两人就一天不能重归于好。
而让二公子彻底平复的办法,就只有自己离开上海。
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这以退为进的办法能不能奏效,二公子会不会来找自己?
也许过不了多久,二公子把他忘了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他只能给彼此一年时间。
雨过天晴的仲春上午,山野间处处弥漫着芬芳,金灿灿的油菜花天中,农人正在劳作。
阡陌间,乍然出现一个身着熟罗白衫的青年,这青年长身玉立,还生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想来是哪里来的贵公子。
他胸前挂一只相机,时不时就朝着周围的花田咔嚓两声。
田野中劳作的乡民觉得新鲜,无不好奇地驻足朝他看来。
这时,一个牵着黄狗的短褂少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那狗见了陌生人,便跳起来狂吠,幸而被少年拉住:大黄,不要乱叫!
程达见到冒出条狗,慌忙将沈玉桐挡在身后。
沈玉桐则是越过他的肩膀,朝几米之遥正训着黄狗的少年看去,只觉这孩子眼熟得很,却又一时不敢认。
他见柏子骏已经三年前在柏清河葬礼那会儿,这位柏少爷当时还是个瘦小胆怯的孩子,可眼前这少年朗,面色黝黑红润,身材健朗,哪里还是自己印象中的柏子骏?
他蹙眉望着人,一时没敢确定,倒是柏子骏抬头间认出他来,睁大眼睛惊讶地大叫一声:二公子!
叫完这一声,不等沈玉桐有回应,已经牵着黄狗转身,朝前方一片油菜田撒丫子跑去,边跑还边兴奋大叫:小孟哥哥!二公子来啦!
沈玉桐回过神来,好笑地摇摇头,看来孟连生将柏清河这儿子养得还不错。
正在田间劳作的孟连生听到柏子骏的呼唤,从油菜花中冒出一个头,遥遥看到阡陌中的那道身影,双眼一亮,赶紧跑出来。
沈玉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在孟连生来到小路上时,两人只隔了十几米距离。
孟连生一面朝他走来,一面激动地问道:二公子!你怎么来了?
沈玉桐倒是神色如常,目光先是落在他微微跛着的左腿,继而又看向他那张微微晒黑的面孔,云淡风轻地回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皖南的油菜花很美,这几日正好有空,便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正文完结。
、完结章 正文结局下
孟连生双目奕奕望着他,仿佛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摸了摸头道:二公子赶路累了吧,要不然先去家里喝点茶歇一歇,下午我再带你出来转。
沈玉桐点头:行。
他是坐自家小汽车,一路颠簸两三天来的徽州。从徽州城到这个小镇,则是雇了一辆马车,又一早赶了四个钟头的路。虽然他不用出力,也颇有些风尘仆仆。
牵着黄狗的柏子骏,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孟连生与他在小路并排而行。
他总忍不住去往对方左腿瞧,对方一直努力控制着走路姿势,但左脚的问题还是显而易见。
腿还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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