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鹌鹑 第1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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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串儿的时候,他咬开一瓶冰镇北冰洋,递给李白,这样解释道:“校园戏剧节,我是道具组的,需要采买一点服装饰品。”

“你不当演员吗?男主角?”李白看着他的脸,心中深感可惜。

“没时间排练。”杨剪夹起一块糖拌西红柿。

“服饰经费有多少?”

“三百。”

“……那可以去动物园批发市场呀,”李白拿自备的纸巾擦了擦两人的桌面,“化妆品和道具饰品就去北新桥,我以前在文工团帮忙的时候认识人,还能便宜点。”

“多便宜?”

“打八折吧。”

“还有更便宜的,基本都是一二三折价钱,”杨剪指指身后,“就在旁边,十二点开始营业。”

李白往他所指处眯起眼望,只有烧烤摊灯泡照明范围外黑茫茫的夜色。他一脸的狐疑:“哪有市场半夜开张还一点光亮都没有。”

“黑才对啊,”杨剪展眉,“不然怎么叫‘鬼市’。”

李白瞪大双眼,立刻安静下来,吃上一口刚上的烤鸡胗,又被辣得猛灌北冰洋,他显然是有些害怕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再多问,可能是因为觉得杨剪既然带他来了,就不会让他两腿打颤地回去。

而杨剪瞧着这人喝个汽水还要咬瓶口的笨拙样子,好笑地想,有这一口鲨鱼牙,还有谁敢惹你。

所谓“鬼市”,位于东五环某不起眼角落,其实就是一个只在每周三凌晨开业的二手交易集市,以地摊为主,鱼龙混杂什么都卖,并且摊主以外地人居多,都是四处收来的旧货,一股脑全摆出来抛售。至于一周里的其他时候,它叫“大柳树市场”,也是做旧货生意的,不过有专门的铺面和监管,价格也比较高,总之完全不存在什么玄虚,更没有鬼神摆摊,纸钱付款。

然而李白仍然被“鬼市”这个名头所震慑,从烧烤摊出来就紧紧跟在杨剪身后。进了那个老旧牌楼似的入口,他又不太舒服地察觉,这四围人声鼎沸,黑影幢幢,而照明仅靠路边几盏破落街灯,以及少数摊主自备的小电灯泡。

李白靠得更近了,几乎要挽住杨剪的手,把自己贴上去。其实以前在南京,他经常不可避免地往这种黑咕隆咚的犄角旮旯里钻,尤其最后打工的那家理发店跟自己宿舍之间隔的那条暗巷,约有一千米长,抢劫杀人闹鬼,隔着传说层出不穷,还常有人趁暗直接扶着墙开搞,叫声就跟春天野猫打架似的,李白亲眼见过,但就算跟他们擦肩而过也从不犯怵。他总在心里跟自己说:我不怕坐牢,也不怕枪毙,谁敢招我我就杀谁。

可以这么说,那会儿他有种光脚不怕穿鞋的豪情。现在倒是犯了软,杨剪在身边,他总觉得像拖家带口,路过的人一个个的又看不清脸,越看越像是混进了暴徒和小偷,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杨剪跟他一块倒霉。

“哥,”他去抓杨剪的手,“咱们车停在外面不会被偷了吧!”

“上了两道锁。”杨剪悠闲得宛如散步。

“万一有人撬开呢?”

“旁边还停了辆哈雷呢,人家都不怕,”杨剪拍拍他的手背,“放松点。”

好吧,李白想,他乖乖照做,长长地呼气吸气,却效果不佳,仍然像把绷紧的弓弦。这市场怎么漫无边际的,好在杨剪只是表面上漫不经心,实则很快锁定了目标,把自带的手电交给他帮忙端着,在一处卷帘门前的小摊停步。

隔着几排挂满衣裳的货架,他抬高声量:“老板这怎么卖?”

“散客十块钱一斤咯!”传回一个女声,稍微带点广东口音,应该不年轻了。

李白踮起脚,才看见她弯腰整理货物时翘在背后的一束卷发。

“我量比较大。”杨剪拎起一件长裙,就着手电光正反打量,又贴近李白耳边,“故事发生在加勒比海,要有点异域风情,你帮我挑几件?”

“都说量大,你要来几斤嘛。”老板站了起来,李白琢磨着加勒比海在哪儿,又会有什么风情,瞧见货架后她发黄的刘海和一双眼袋疲惫的眼睛。

“十好几件二十件,怎么也得有十斤,”杨剪托着李白的手腕让他把电筒抬高一点,刻意让那老板看见似的,“我学校戏剧节服装,我看您这儿裙子都挺好看,想让姑娘们上台穿呢,就是学院比较抠门,预算也没给多少钱。”

他说着就露出十分真诚纯良的笑。

老板看他这样,也笑了笑,接着注意到他t恤胸前白色印刷的字样,“北京大学的呀!”

“我真不好意思说。”杨剪的笑容又透出些无奈。

“行行行,你跟你同学挑吧,”老板摆了摆手,又弯腰继续整理起来了,“挑够十斤我就给你们按六折算。”

杨剪立刻大声说了“谢谢”,紧着印花鲜艳明丽的连衣裙挑,尤其偏爱黄色系。李白从刚才开始就看得一愣一愣,现在赶紧回过神,照他的标准同样挑选起来,两人的手臂很快就搭上了厚厚的裙子,有的后领商标上印着古驰,也有的裙摆有明显污渍,但杨剪全不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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