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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百四十一章 番外·赛因(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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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疆

十月初,我到了瀛洲城。

此时,距离那个故事发生,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四年之后,我终于从遥远的西域来到了南疆。

我将马交给店里,然后跟着伙计走进了店中。

因为银子给得恰到好处,伙计脸上的笑便也恰到好处,一边介绍城中的好去处,一边带我往楼上的雅间走。

店开在了望河畔,透过窗子,可以看到精巧的画舫自河面行过。

我问伙计:“听说河畔的这些酒楼中,贵店的故事是一绝。”

伙计立刻眉开眼笑:“客官黄昏时分若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去前厅听说书,小的给您预备带帘子的雅间。”

于是我笑着对伙计说:“预备上吧。快到时间了能来叫我吗?”

伙计开心地应下,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我在窗下坐下,目光落在静静流淌的河面上,享受着南方温暖晴朗的秋日,和西域完全不同的秋日。

一瞬间,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已经身在南疆了。

我怔愣了片刻,然后靠着窗框闭上了眼睛,在船桨划过的水声中,思绪慢慢飘得很远……

2身世

我出生的那一年,我的母亲便去世了。年仅十七岁。

但我一直没有为自己感到不幸。

因为,我的父亲是草原上最尊贵的阿里可汗,我是他的长女,最受宠爱的别吉,也就是汉语里的公主。

父亲在和母亲成婚之前便继承了汗位,成为了草原上最年轻的可汗,统领乌古里九大部族。

父亲能够将整个草原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不仅靠铁血的手腕,也靠怀柔,其中的一个方式是联姻。父亲在母亲去世之后,先后娶了四个女人,分别来自四个最强大的部族。

但是,父亲没有立任何一个女人为“可敦”。

父亲这么做固然是为了制约和平衡,但我一直觉得,那也是父亲对母亲的爱。无论他娶了多少新人,母亲始终是他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可敦。

这也是我一直认为自己拥有的另一样幸运。

父亲深爱着母亲,并且在母亲死后,将这份爱给了我。虽然那之后我有了很多弟弟妹妹,这份爱始终没有发生改变。

据说,我像极了我的母亲。

所有见过母亲的人都说,我和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当然,人们只记得母亲“年轻时”。她死在如花的年纪,有幸不曾遭遇一丝一毫岁月的风霜,而以初初绽放时的美好模样留在了人们的心中。

自然,也留在了父亲的心中。娇妍如花,永不凋零。

我不仅仅只是长得像母亲,还和母亲一样,拥有一张属于汉人的容貌。那是母亲自外祖母那里继承来的容貌。

外祖母是汉人。据说,来自遥远的南方。也许是中原,也许是其他地方。反正对草原的人来说,那是遥远到连想象都无法到达的地方。听说,那里有乱花迷人眼的春天,有容华若桃李的佳人。

这些都是外祖父告诉我的。因为我没有母亲,父亲也很忙,于是我常常住在外祖父那里。

外祖父总是将我抱在怀里,给我说外祖母生前对他说过的关于南方的故事,教我读很多汉诗——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冷落闲门,凄迷古道。”“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在外祖父低沉和蔼的嗓音里,我常常梦想着有一天,我可以学那诗里的南方女子,撑一把油纸伞,走在烟波画桥上,走进那个梦一般的世界。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为自己拥有一张汉人的面孔而开心。

外祖母从南方来到草原的时候,据说带来了一张七弦琴。在草原上,那是个十分稀罕的物件。

曾经听过外祖母弹琴的人都说,那是只有天上才有的声音。当然,在传闻里,外祖母总是穿一身出尘绝世的白裙子,本就不像是凡世之人。

只可惜,外祖母很年轻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听过她的琴声。

于是我去找外祖父,说我想看看那张琴。我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能够发出那样动人的声音。

外祖父抚摸着我的头发,表情很遗憾。他的眼睛里慢慢蒙上水雾,然后将目光移向远方的天际,轻声说:“那张琴,被你姨母带走了。你姨母小时候,我也常常这么抱着她,给她说南方的故事,给她读南方的诗句。于是,她长大之后,就去梦里的南方了。”

外祖父口中的姨母,是我母亲的亲姐姐,年长母亲十几岁。外祖母去世后不久,年仅十八岁的姨母便带着外祖母的琴,离开草原去了外祖母远在南方的故乡。只是,姨母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外祖父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于是我轻轻抱住外祖父,仰起头看着他。他低下头来,发出一声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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