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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六章 洞房花烛(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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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林偃月和方才一样,穿着艳红的嫁衣,静静地坐在床沿上。

方才他出去后,立刻被大家一杯杯地灌酒,但他始终面带微笑,有人来敬酒,他便来者不拒,最后还是乔贯华帮他挡下了众人,然后推着他出了大厅,让他早点回新房。

谢凌风扶着柱子站了站,只能向新房的方向走,那段路其实不短,却觉得很快就走到了。新郎一般都只会嫌去新房的路太长,可他却嫌路太短,他还没有准备好要怎样去面对林偃月。所以,他才想让自己喝醉,人喝醉了事情就会简单得多,随着心意去做就好,不用思考太多,也不用掩藏太多。

既然到了,谢凌风也就只能走进去。

房间里处处挂着红绸,红烛高照,照出一个被红色光晕包裹的世界。那一刻,谢凌风几乎觉得自己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梦里。

这九年来,谢凌风曾经无数次做同样的一个梦。

梦里满堂艳红,林偃月坐在层层圆花门的尽头,嫁衣如火,唇边的笑容在烛光里明灭不定。他一步步向她走去,走到近前,他发现她没有笑,没有表情的脸,没有神采的眸,像是泥塑的人偶。他伸出手,觉得自己是要去摸摸她的脸,回过神来时,已经将一柄剑钉入了她的右肩。剑锋刺进血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血从她的肩头渗出来,一层层染透嫁衣。她终于抬起头来,眸中泪光盈盈,唇边笑容凄婉,轻轻地唤了一声:“檐梅。”

那个梦境是困住谢凌风的魔魇,九年来他无数次从那个梦里惊醒,醒来时一个人坐在床上,只觉得隔着梦境都能闻到自己手心里的血腥味,而林偃月最后说出的那两个字在耳边久久都不能散去。

现实中,林偃月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没有梦中那般冰冷,只是沉静,只是淡然,唇角有似有若无的弧度,让谢凌风难以分辨她的心情。

谢凌风走过去时,林偃月的目光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看他。

谢凌风坐在林偃月的身边,突然听到自己的心跳,竟然像回到了十五六岁一般,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谢凌风很开心,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娶她,虽然比原本的计划晚了太多年,虽然那些想要看着他们幸福下去的人已经不在了,但终归还是个圆满的结局。

他想,那些刻在心底里的伤痕,终会随着时间被打磨得浅淡,他们还有长长久久的余生,他会将她护在手心里,再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谢凌风这样想着,已经握住了林偃月放在面前的手,冰凉的,指骨分明。从前她也瘦,但还是有肉的,两颊微微鼓起来,笑起来又甜又可爱,如今却像是只剩下了一副纤弱的骨架,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一般。

谢凌风见林偃月任由自己握着手,没有显出抗拒的神色,终于鼓起勇气,唤出了她的名字:“偃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已经叫他幸福到不能言语。

谢凌风看林偃月微微垂着眸,睫毛轻轻闪动了一下,他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轻轻地伸手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偃月。”

林偃月终于抬起头,很慢很慢地,双眸中带了茫然迷离,叫谢凌风怔了一怔,刹那间胸中涌起满腔柔情,只想轻轻吻上那双轻抿的唇瓣。

但就在谢凌风俯下脸想要吻林偃月的时候,便见她的唇边突然绽开一个弧度,像涟漪一般层层扩散开来,终成一个艳丽妩媚到极致的笑意。

谢凌风愣住,如此锋利而逼人的美丽,不是他记忆里的林偃月。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她的笑容永远像月光一样,晶莹清透,熨贴而不张扬。

谢凌风很快给了自己答案——因为他在林偃月的生命里缺席太久,错过了她从少女到成年的成长。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总是愿意将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想,因而谢凌风并不觉得失落。他想,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和她变成什么样子并没有关系,从此以后,每一天他都可以发现一些她新的变化,比如她喜欢喝的茶,喜欢熏的香,比如她笑起来的眉眼,她发呆时的样子。

但是,就在谢凌风愣神的时候,林偃月突然收了笑容。

谢凌风还不能适应林偃月的喜怒无常,正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见林偃月抽出手来,然后起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林偃月的目光落在谢凌风的脸上,凉凉的没有温度,一双指尖却捏住系起腰带的丝韬,慢慢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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