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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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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持冲他鞠了一躬,急忙朝着琴房门口大步走。直到下到底楼,心里擂的鼓才停歇。

下班只来得及匆匆洗了个澡,赶到便利店正好白晚班交接。

晴天的傍晚,大地退了凉,有橘色的光带着已经变浅的温度洒向街道。又有一缕停在对面书店门口。

陈越持想起夕阳无限好。他在脑中搜索,发现自己只记得夕阳无限好。转念想起的是白天摸到钢琴琴键的感受。

已经见过两面的青年男人就是这时候出现在店里的,他对陈越持说:您好,我要一盒创可贴。

陈越持在身后的柜上拿了递过去,忍不住问:一直用创可贴好像不太行,您要不去处理一下吧?

男人不置可否,甚至没有给他一个表情,像个完全的陌生人。陈越持心道自己多管闲事,压住心绪只是笑笑,收了钱。

给。男人收好钱包,取出两张创可贴递给他。

陈越持有点愣,男人指指他手。陈越持疑惑地抬臂,发现自己手腕上破了个口子,多半是因为来去匆忙,在哪里剐蹭过一下,可是当时没发现。

被男人这么一指,那伤口才开始有些细微的刺痛感。

他没来得及说谢谢,男人已经把创可贴放在柜台上,转身走了。

这天晚上有点风凉,属于睡眠的时间已经不像暑热时那么难捱。然而陈越持醒在夜里,怎么都睡不着。

他望着天花板,楼上正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这边的出租屋都不隔音,楼板薄薄一层,墙壁则像是空的,有时还能听到隔壁邻居做/爱的动静。

屋子这么窄□□仄,恍惚间感受上去就像个能装人的大箱子。他被随机地装在这个箱子里,其他人被装在其他箱子里。箱子一个一个地挨着,又一层一层地垒上去,临时堆在这里,等待什么时候被巨大的手搬运走。

陈越持睁着眼睛躺了很久,翻身起来套了件t恤。

下沉广场不远处有个公园,公园不大,但是里头有座小山。或者说整个公园就修在山坡上。那山顶架了个观景台,他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去过一次。

从公园门口起算,从山脚小跑上山顶需要十七分钟。到达山顶,正好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陈越持知道是天要亮了。

晨光熹微那会儿他开始下山,路过半山腰的亭子,脚步带着惯性,本来已经朝前跑了几步,他又倒回去。

兴许是他探究的眼光太过明显,亭子里的人冲他点了点头。

就是目光相接的这么一两秒之间,天倏忽就亮了。陈越持笑了笑:您好,真的好巧啊。

街口

能够三番四次地碰见一个陌生人实在算不上新鲜事。

陈越持想,这个男人多半住得离下沉广场不远,说不定以前就碰见过,只是自己没注意。

很多事情是这样的。很多事情都是悄无声息发生的,它们不在乎人的反应。

这是他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五个周,时间还很短。很多没注意的事情都会慢慢变成习惯的事情。

打完招呼,见男人没有交谈的意思,陈越持保持着刚才的小跑速度下了山。

早饭是一个昨天剩下来的面包,有时候店里卖不完就会分发。吃的时候口感带了点酸,陈越持接了杯凉水咽下去。

自来水有很淡的漂白/粉的味道,又带了点铁锈气。这么一来也不用区分哪个味道更让人难以忍受了。

钢琴的声音已经在他脑海里很远。如果你想要踩着地面生活,其实是不太需要这种声音的。

少年宫的活儿不算很复杂,做了一周。陈越持虽然只是个打下手的,但基本是现学现卖,好在他有力气,人也聪明,第一天师傅还会骂人,到后来就变成夸奖。

陈越持每天都会从顶楼过,也时常看到那个男人。或许是因为碰面的机会多了,俩人看到对方会互相点点头。

最后一天收工,又在少年宫底层碰到。工头在跟负责人结账,陈越持等在旁边,男人朝外走,后面有人叫他:关容!

关容。哪个容?

关容停下脚,后面来的人就改了称呼:关老师,晚上的聚会你要去吗?

不了。关容口气很礼貌,声音带笑。陈越持本来以为他至少要多说一句玩得愉快,可是没有下文。

陈越持跟着工友往出走,那人还在跟关容说着什么。一行人从他们旁边经过,关容冲陈越持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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