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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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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黑了,风越来越冷,从头顶的鸱吻上呼啸而过,飘落几片雪花。

雪不大,未能染白这个昏暗的世界。

向北面眺望,黄河正滔滔不绝的向东奔涌而去。

呼延黑、杨略探头探脑的望过来,见李跃没事,也就继续在城墙上等着。

其实越这么弄,李跃越是确定没有危险。

不过是上司打压桀骜不驯下司常用手段而已。

夜色渐渐深沉,周围的甲士们早已换了三茬。

门终于开了,常炜出来道:“李头领,司空有请。”

李跃跟在后面入内。

堂中没有多余的器物,一方火盆,盆中炭火呈暗红色,无烟,却甚是温暖,火盆之后,一人正伏案写着什么,摇曳的灯火下,眉头紧锁,将额头挤成一个川子,几番提笔,又几番落下。

常炜恭敬站在一旁。

不用多想,此人便是羯赵司空、乞活军首领李农。

他不出声,李跃也不便打扰。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农终于忙完,扫了李跃一眼,忽然道:“为何与荆襄来往如此频密?”

李跃一愣,看来李农对黑云山也下过一番功夫。

黑云山有不少乞活军,埋伏一两个细作再寻常不过了,以李农在羯赵的权势,想打听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跃半真半假道:“属下为张遇所攻,刘国所迫,情非得已……”

一阵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灯火隔着摇晃,李农的眼神也在阴影里闪闪烁烁。

人在高位上坐久了,自然会养出一股气势。

这个时候,无论从李农嘴里说出什么,李跃都有把握见招拆招,在门外站着的两个多时辰,早在心中想过几十遍应对之法。

但他偏偏一个字都不说。

堂中沉默而沉闷。

能不能靠上乞活军这棵大树就看今夜。

桓温那边不用想,桓家人才济济,看不上自己这个北国流民,连作盟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国破之后,必有盛宴。

羯赵衰亡在即,想吞一口肥肉,壮大起来,只能借乞活军的名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农重新拿起案几上一卷文书看了起来,很快又陷入忙碌之中。

行谨

这一忙就是一夜。

常炜还能从旁协助,提些意见,“张贺度近日异动连连,恐有他图。”

李跃就只能这么站着,侧耳恭听。

李农也不避讳,“张贺度欲弃成皋,归附燕王,此事非同小可。”

常炜道:“今燕王深得陛下宠信,卫将军投之,乃提前攀附,新安、洛阳两战,卫将军逡巡不前,乃有意保存实力之举,司空当时若能以军法处之,或能提振军心。”

“当时投鼠忌器尔,张贺度麾下皆是国人,我若惩之,只怕平定此乱,陛下亦会疑某!”

“陛下身体不佳,太子年幼,国中必乱,张贺度、麻秋、王朗或依燕王,或投乐平王,司空当早作准备。”

新安、洛阳两败,李农人望急转而下,回到邺城,还不知石虎如何处置,权势也大不如前,所以投奔新主是最佳抉择。

李农犹豫了片刻,摇头道:“陛下诸子,皆非匡扶社稷之人,外有燕贼,内有羌、氐、鲜卑、匈奴,一旦陛下不测,国中立乱,如今我军已然守住成皋,不出半年,贼军必然败亡,何必姚弋仲、蒲洪二人出兵?”

常炜道:“司空能等,陛下未必能等。”

李跃仔细听着二人的谈话。

摸清羯赵内部形势,也方便自己浑水摸鱼。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南北分野,北国即将大乱,政治的优先级在战争之上。

历史上太多能打的人,战场上没输,却输在政治上。

“还有一人,司空不妨考虑联合。”常炜目中倒映着灯火,一闪一闪的。

“何人?”李农一脸疑惑。

李跃斜眼望过去,恰好撞上常炜的目光,心中忽然有种感觉,常炜故意引导了此次谈话,有意无意的说给自己听。

“修成侯、石闵!”常炜一字一顿道。

石闵不就是冉闵吗?

李跃心中一震,历史的轨迹也正是如此,最终吃掉羯赵的是冉闵……

石闵有乞活军背景,又是石虎的养孙,天然具有很多优势。

石虎虽然是石勒的堂侄,但最早却是被石勒之父视为亲子抚养,羯赵不似汉魏,不遵从嫡长子继承制,立国以来,石虎篡位起家,残杀叔父一家,又主动胡化,储君问题就成了羯赵的癌症,三任太子石弘、石邃、石宣都死于非命。

所以羯赵内部,谁的力量大,谁就能上去。

李跃对常炜刮目相看,此人智谋、眼光皆非常人可比。

时代的滚滚浪潮之下,不知淹没了多少人物。

“修成侯不过一养孙,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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