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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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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下,这笑自得,像沐浴在光下,有少年洒然模样。他又握着沈怀霜的手,往下画去。

“落笔的道理和出剑很像,干脆利落。”

“想好了就画下来,这一笔就画好了。”

沈怀霜手中的笔已经又走过一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距离靠得,朝后挪动了一下,他靠上了青年结实的胸膛。

咚,咚,咚。

寂静时,心跳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沈怀霜手腕一偏,覆在手背上的手轻巧地接过他手中的墨笔,握得更紧了,又引导他,继续画下去。

青年嗓音清朗又低沉,垂眸时,全幅注意力全在手中墨笔上,目光专注而认真,瞳孔里倒映着沈怀霜的影子。

钟煜勾完一朵墨梅,问:“先生自己来试试?”

沈怀霜悬腕,试着勾了一下:“这样?”

“学得好快。”轻笑声忽然响起。

钟煜的笑声苏苏麻麻入了沈怀霜的耳,连同抱着他的胸膛都在微微震动。

听到那个笑声,沈怀霜觉得就像冰落入地上,撞击的刹那,这冰是坚硬的,它又渐渐化成了一滩水。

钟煜握着沈怀霜的手,朝右边挪去,沾满了金黄色的墨汁,翻动手腕,左右转动。

沈怀霜握着墨笔,和钟煜一起微附身。钟煜耐心极了,他握着沈怀霜的手,动手在纸上平涂过一层。金色墨汁涂过一层。

指节交叠,手腕翻动,两只手交错在一起。

钟煜反握着沈怀霜的手背,拖曳完最后一笔,他松开沈怀霜的手,任沈怀霜自己涂了一回。

钟煜又握上去,手腕触及,自然无比地握在一起:“这里,再稳一点。”

墨笔落下,两处墨迹近乎相同。

钟煜收了最后一笔:“好了。

陈叔搬来了云梯,又朝他们递去了过年用的灯笼。

灯笼以木架制作,四周用琉璃绘了鸟兽图,中间放了红蜡,在地上投出一片温黄色的光,随风流转时,流传出同珠玉般华美的颜色。

钟煜站在云梯顶端,手中拿着剪子,他侧眉,贴着手上的春联,又把红梅粘在了春联一角上,烛火照亮他的眉眼,红梅斜斜地从他手下逸出,全然不至于古板。

在他下扶梯去取中间横幅时,沈怀霜从地上取了横幅,朝钟煜递了过去。

钟煜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沈怀霜仰头,扶住梯子,那默契不似学生与师长之间。

钟煜下了梯子,对沈怀霜笑了下,顺手接过沈怀霜折叠后的梯子,步伐平稳地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前,他找准位置,放下木梯,内袍迎风卷动,又登上云梯,展开手中春联。

沈怀霜立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道:“再往右边去点。”

“不用,再左边点。”

“再高点。”

“可以了。”

钟煜利索地摁了上去,又道:“门口的红梅,先生来贴?”

沈怀霜上前,又后退几步,贴完红梅,钟煜展开手中那副岁岁平安,已贴在了门楣中央。

青年朝他回首看来,天边暮色渐浓,灯笼上的暖光打在了他专注的面庞上。

挂满门楣的春联,能温一壶酒,可以留着一同守岁过夜的人。

沈怀霜立在寒风中,恍然第一次对过年有了实在的印象。他忽然想到,如果和钟煜一起放爆竹,会不会也很热闹?

寒风中,传来青年的声音:“明年过年我也陪先生。”

可笑意还没在沈怀霜唇边荡漾开,他后知后觉想到,自己已经不会再和钟煜有个第二个春节。

半晌,寒风渐大了。钟煜跳下云梯,朝他走来,立在他三步前,身上还沾满了书房里的墨香。

沈怀霜嘴里塞满了不能宣之于口的话,他瞥去指尖上的花屑,道:“子渊。你去喝酒么?”

“我有话要和你聊聊。”

那我吻你好么

大赵京都。

画舫上,巨桨拨开波光粼粼的河水,船舷上响着丝丝绵绵的洞箫声。

夜风吹来,寒意并不料峭,微凉的感觉能让人分几分神,驱散了沈怀霜心底不断涌起的纠葛。他开口问道:“子渊,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么?”

钟煜提起酒壶,斟得几乎溢出,道:“先生,我不要你送我东西。”

酒声止住,钟煜才抬头。

白衣飘荡,沈怀霜抬头朝他看来。那双清明的眼睛目光温和,却像藏着很多东西,对钟煜来说更有几分陌生。

沈怀霜低头道:“不拘送什么,你先回答我。”

酒盏轻轻落下,不可遏制地洒出些许酒液。

钟煜的面庞在风中显得沉静,发丝拂过面颊,马尾高束,黑衣如夜色,他敛去笑道:“到底什么事?”

沈怀霜心口忽然像缠上了一条藤蔓,越绕越紧。看着眼前人,只那么抬头看着,平时的伶牙俐齿都像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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