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3)
她将汤面端进抱厦,低垂了双目,立在食案旁,一副恭敬疏离神色,看的江陈蹙了眉,平息了一瞬,才冷声道:“坐。”
他瞧见小姑娘挨着圈椅边缘坐了下来,才挪开目光,落在那碗汤面上。
没有煮成一坨,倒是进步了不少。
他拿起银箸,顿了顿,又啪的一声放下了,终究是问:“你这两年……”
他想问,你这两年好不好?可视线在小姑娘身上一转,看见她舒展的眉眼,娇俏的唇,便知她日子愁苦不到哪里去。
他早该想到,她既到了江南,有季淮这个“大哥哥”在,断然不会让她受苦。
可笑他这几日脑海中都是初见时她凄苦身影,疼到揪心,一心想要呵护她,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她并不需要他。
其实以江陈缜密心思,放在平日,如何会想不到?世上也唯有她一人,能让他乱了心神,不断自欺欺人。
余下的话他没问出来,连梗在心中的那句:“你既得救,为何不来寻我?”一并咽了回去。还问什么呢?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问。
厅内有一瞬的静默,让音音低垂的眼睫不安的颤动。
其实如今再见,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她已感到莫大安慰,开口便接了句:“大人,我很好。”
江陈没再言语,低下头吃面,待那碗汤面见了底,才慢条斯理放下银箸,道了句:“煮面的本事倒是长进了。”
不但未煮成一坨,还有几分鲜香,再不是他吃过的味道。
“嗯,跟着大哥哥学过几次,渐渐也能煮出味道了。”
小姑娘轻飘飘一句话,让江陈在热腾腾的汤面中柔和下来的眉眼又浮起了阴沉的历色。
音音心里咯噔一声,立时岔开话题:“来江南的路上,生怕盘缠不够,时常也自己架起锅,煮一碗汤面,这才益发娴熟。后来又经大哥哥点拨,才有如今的味道。”
江陈看她那双柔嫩的手,想不到这样一双手,如何煮面操持,风餐露宿的来了江南。
她终究还是受苦了。
他沉默了许久,修长的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敲,终于说出了那句话:“随我回京,我会”
可话还未说完,却被小姑娘急急打断了。
音音仓惶抬头,没料到他这样一个理智的人,既已娶妻,还要如此荒唐,急急打断他的话,摇头道:“我……我不能再随大人回去。”
她看见男子不悦的暼过来,一咬牙,道:“你能不能别再强迫我,我想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她似乎真的比在他身边时……
直到那清丽身影隐没在假山后,隐约出了院子,于劲才觑着主子神色,小心翼翼道:“爷,人走了。”
江陈手边的那碗面已彻底凉透了,那玉盏上的凉意透过指尖,一点点漫延。他垂下的凤眸敛了光,听不出情绪:“走了便走了,本官岂会留她?”
她说她不愿随他回去,她说是他强迫她!
他眼角微跳,竭力隐忍的平静。
于劲隔着几步远,都能觉出主子身上凛冽的寒气,不由缩了缩脖子。他琢磨着,自家爷这样孤傲的人,估计沈姑娘这句不愿出了口,他也不会再去寻她了。
只,谁难受谁知道。
但他是万万没料到,他向来骄傲肆意的爷,在良久的压抑的沉寂后,忽而问了句:“女子女子大抵都喜何物?”
于劲觉得,真是□□见了鬼,他家主子也有这一天,慌不迭道:“想来不过珠宝饰品,绫罗绮衣。”
顿了顿,又及时给江陈递出台阶:“爷,沈姑娘不愿跟您回去,想来不过是因着经历了那场惊吓,怕了。您若是告诉她,往后再不会让她受欺辱,大抵,她也就释怀了。”
江陈没作声,拿起杯盖,轻轻抚了下茶汤,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态。许久,于劲听见他轻笑了一声,吐出两个字“何必”。
何必放不下这骄傲,她毕竟是吃了苦头,他想,他会放低姿态,承诺她一句,往后再不让她受旁人的欺凌,受流言的伤害,她是会同自己回京吧。
广寒寺的这场谒见,不过半个时辰便散了。
江首辅并未事无巨细的询问江南事宜,却似乎早已了然于胸,点出的每一句话,都直指官员七寸。让这广寒寺的偏房里,战战兢兢一片。实在想不明白,这江首辅是开了天眼吗,怎么才来,便将南方灾情摸的这样透彻?
唯有季淮,还是自持的冷静。
待得散了场,他步伐间才露出一丝匆忙。他急切想知道,小姑娘可是安全到了家?
待下了山,却见母亲正匆匆往回赶,见了他,开口便道:“阿淮,这半道上将我们召回来,可是有事?”
季淮心里咯噔一声,温润的眉眼透出凌厉,瞥了眼王至。
王至觉出不对劲,呐呐道:“爷,方才有小沙弥传话,说是说是你令我去将老夫人同阿素姑娘接回来,我这才”
季淮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牵过王至的马,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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